失忆的恋人

场面一片混乱。

韩半梦脑子乱转，是申益行让做的吗？就是因为对方打扰自己睡觉了？

并不是，因为申益行开始和张晓晓乘在一条船上了。他扶着受伤的张晓晓，怒目而视对面的满脸泪水的女生，是魏可欣。

几乎一分钟，教室的同学都凑了过来，探头探脑地钻着空子看热闹。

‘‘你还好意思打我？’’魏可欣哭过后眼神凶狠起来，‘‘是你先犯贱把我作业扔进垃圾桶的，我就推了你一下，是你自己没站稳!’’

不明所以的同学开始把目光聚焦在班长身上，满满的鄙视，怎么这么过分扔别人的作业，班长有权利也不能如此放肆，还好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指责，不然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张晓晓挣脱开申益行抚上来的手，指着魏可欣大怒：‘‘我看你是女孩子我才没打算追究你暑假作业的问题，一本作业至少五种不同的笔迹，还不够页数，撕都撕不干净，还留着残纸。’’

魏可欣没想到张晓晓竟然会把她的心虚事抖落出来，气势明显弱了下来：‘‘那你也不能把作业直接丢进垃圾桶，你只是班长，谁给你的脸？’’

此话一出，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都震惊了，一个女孩子竟然说话如粗俗，听了一圈明白是她自己的问题。

‘‘作业弄虚作假，那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变成了废纸，这些东西递上去只会让老师烦心。’’张晓晓绕过魏可欣，走到垃圾桶前停下，深吸了一口气，暂停呼吸，用手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众人看着班长，又开始起哄：‘‘不要还给她！’’

申益行看看好友，又看看震惊的韩半梦，没有犹豫，也帮着好友找作业韩半梦再次受到冲击，申益行，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费了一番功夫后，张晓晓拿过好友找到的作业，又走回早早呆立在座位上的魏可欣，没有感情的语气地说:‘‘对不起，不管你有没有负起自己求知的责任，我虽然是班长，却并没有扔你作业的权利。’’

说罢，就推开众人离开了教室。事情一时间经历多次转折，同学们好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魏可欣更是不明所以，从张晓晓推开自己去翻垃圾桶她就不知所措地呆住了。

更奇怪的是，当作业递过来的时候，魏可欣对视上了面无表情的张晓晓的空洞的眼睛，心跳突然漏停了半拍，反应过来后，捂着脸跑出了教室。

申益行只是走到韩半梦课桌前借了湿巾擦擦手。

‘‘没事吗？’’

‘‘谁？我没事，其他人不知道。’’申益行面对韩半梦的疑问含糊地回答，谁知道她是关心哪个。

韩半梦得到意料之内的回复叹了口气，还是决定问一下：‘‘班长张晓晓，他没事吧？我可能是熬夜熬傻了，竟然觉得把作业递给女生的时候有点小帅。’’

申益行瞥了一眼，又无问她借了一张湿巾，轻轻地擦着手。知道班长的名字，就是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关心班长翻垃圾桶就没看到他翻。

沉默了一会儿，申益行开口：‘‘知道为什么张晓晓突然变了态度吗？’’他示意韩半梦看后门，后门上有一扇小窗户。

‘‘是老师。’’

‘‘是校长，他爸爸。’’申益行顿了一下，给时间让韩半梦反应，继续补充，‘‘他早上一直缠着你是因为你是越级生，而且成绩排名第二。他不是多优秀，普通班能排名十五开外，是求着校长进班的。’’

‘‘抱我大腿？’’韩半梦似懂非懂。

张晓晓本来是想和韩半梦交个朋友，正在自我介绍呢，被女生拉住了帽子，张晓晓知道是谁，不想搭理，谁知道对方直接将他推到在地，依他的脾气就自然而然地生气了，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校长来了，被他发现了。

对于扔作业，那并不是张晓晓的原意，只是那个女生实在难缠，被识破了代写后就一直挑衅，嘴里没多少干净话，受不了就过激行为了。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韩半梦没记错的话，申益行来这里是没有朋友的。

‘‘办登记的时候，他也在，坐在校长旁边哭着写作业，后来谈话他被赶出去了。结束后他就把我堵在门口，说什么也让我收他做小弟。’’

‘‘我是昨天，自荐班委的时候，不算认识，单方面的我知道他名字而已。’’韩半梦注意到他也是因为张晓晓自我介绍的做作样子很像宋毅竹赖着玩游戏的无赖行为。

‘‘韩半梦，你来这里也是家里的意思吗?’’申益行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算是吧。’’如果是因为L市要发展妈妈才把自己留下的，那真是太好了。

等等，申益行是因为家里的安排？韩半梦更加确信自己不是被抛弃了，兴奋地跳了起来，脸上压制不住地感动，突然想哭。

张家里，张亚拽着张晓晓到院子里，怒斥儿子跪下。

‘‘你怎么回事？进班是自己提的吧，为什么要惹事呢？’’张亚说着，就开始在院子里找教鞭。

张晓晓端端正正地跪着，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想要辩解：‘‘你招人进班就只看成绩吗？那个女生就是不行！你这样办下去，学校教学质量迟早被大叔反超了。’’

‘‘你行！全家就你行！你懂得倒挺多，这功夫你不用到学习上白瞎！’’说着，就是用力一打，张晓晓忍着泪，绷着脸咬紧牙。

张冠来了，跑进门就把教鞭夺了过去，将侄子扶起来，让他先回屋。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教育逐渐倾向品德教育，在学校里，孩子们是打骂不得。’’哥哥拉着弟弟出门转悠，‘‘我知道成绩很重要，但是我们办学校的初心是什么？还不是看不下去这里学校的不作为，又赶上了好时节。’’

‘‘如果这些孩子长大后品行不端，高智商犯罪更是社会的肿瘤啊！’’

‘‘这届学生里，好多都是市里来的，教育程度你也看到了，比乡下好了一大截。孩子们大都有心理早熟的迹象，就你的那个越级班，想来你也注意到了，说话做事比一些大人都更像个成年人。’’

弟弟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不知道，阳光小学建的晚，大部分都去镇上的公办，剩下的大多数都聚在你的爱心小学，一些家长根本没打算让孩子读书，我这里全靠着外面的孩子撑着。’’

哥哥笑了笑:‘‘巧了，政府来通知了，就是解决这事呢！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市里开会。’’

这一天真是精彩，宋毅竹拿着妹妹的茶杯，随时准备递到妹妹嘴边。

‘‘张晓晓确实听说过。’’赵天明听着妹妹分享的情报，有点兴奋，‘‘你说第一天正式上课就这么精彩，以后不得翻天啊？你们班主任后来怎么说？’’

‘‘狠狠地责骂我们一顿。’’喝一口茶，‘‘不过没有实质性的处罚，就是说作业以后应付的不用来学校了。’’

‘‘那妹妹你可要小心啊，看谁不安稳就离得远点，别被牵连进去了。’’宋毅竹知道八卦讲完了，就盖上了茶杯盖，收进了书包，却半步没有离开妹妹。‘‘不过咱不惹事也不怕事，有人故意找茬咱也不能饶了他们。’’

‘‘你竹哥哥今天就硬气了一回。’’赵天明受不了宋毅竹装着宋叔的语气讲道理，就打算违背信誉一次，把答应过他绝不会告诉妹妹的事说出来。

宋毅竹反应迅速，拉起妹妹就跑，边跑边叫:‘‘小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到了家，宋爸告诉了饥肠辘辘的三个人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俺老婆今天去市里看装修不打算回来了，说是明天再亲自监督进程。’’

‘‘那饭呢?’’仨人难得有默契。

宋爸嘿嘿一笑：‘‘我的手艺当然不能满足你们这一天动过脑子的馋猫。’’只见他神神秘秘的从饭桌底下拿出了提前挂在下面的晚饭。

有打包的酸汤、卤味、烧烤、小蛋糕、薯片、辣条。

‘‘宋叔，真的，太勇敢了。’’赵天明看着吃食被逐一摆在桌子上，越来越不对劲，直到最后不得不佩服地伸出了大拇指。

宋叔乐坏了，极力控制着要抽烟庆祝的冲动想法，只是表示自己已经在市里吃过了，让学生们放开了吃，自己要去转转。

‘‘开动！’’宋毅竹第一个拿到筷子，先把巧克力蛋糕挪给了妹妹，‘‘你尝尝，那位奶奶的女儿就是翠姨，已经开始接手校外小摊的糕点生意了，听说用了更高级健康的原料。’’

‘‘就一个蛋糕，一看就是我的专属。’’韩半梦直接咬了一口，再不会客气地推让或不好意思。

‘‘哼，老爸就是偏心哈哈哈。’’宋毅竹很开心妹妹融入这个大家庭。

赵天明则趁两人不注意，把辣条藏了起来，然后故意造出声响，自己也假意不知何事发生：‘‘什么情况啊?辣条丢了！是不是你？’’将问题抛给了着急的宋毅竹。

‘‘别开玩笑了，快找找，总不能是老爸拿走的吧。’’韩半梦只是自顾着品尝蛋糕，宋毅竹已经从桌上找到桌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耍我！快拿出来，饶你不死！’’

‘‘你在瞎嚷什么大话，以后我就是大哥。’’赵天明回击。

不出意外，两个人又开始比武了，韩半梦走进房间拿出了平板录了视频，画面是两个男孩子比划着剑式，女孩只露出上半张脸在屏幕右下角，背景声是三个人畅快的笑乐。

学校要进行重大改革，爱心小学和阳光小学合并了。

大操场上，韩半梦被哥哥拉过去。

宋毅竹像是急火攻心，慌里慌忙地交代:‘‘妹妹，现在学校离谱合并了，而且还让学生自己挑教室，记住我们的教室代号，四八班，咱大哥已经去抢名牌号了，咱在这里等着他。’’

韩半梦看着人满为患的操场，有点担心赵天明的精神状态，小声地问哥哥：‘‘大哥没事吗？人这么多，名牌区人挤的，太可怕了。’’都看不到他的人了，学校还没发新的校服，大哥今天穿的红色上衣，可是一眼望过去，黑的白的一片片。

宋毅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解释说：‘‘这不是要和你交代一下吗？需要人来找你，所以我俩分工合作了。’’真相就是赵天明不放心宋毅竹去挤拿名牌，不得被撞倒踩死。

后面的时间大家陆陆续续去选班级拿名牌，操场中心只有稀稀拉拉的听天由命的学生。

‘‘四八班从开始就有好多人挤过去，但好多又空手去别的人堆了。’’

‘‘因为咱的班都是学霸聚集地啊，刚开始是申益行和张晓晓登记的名字，所以就这么默认了。’’宋毅竹说着笑出了声，大哥原来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抛弃他。

赵天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三张名牌，在心里骂了宋毅竹一万遍，明明说好的，找到妹妹后就带着她来帮自己，结果好不容易抢到了座位，坐了半天都没有人来，后排的同学已经开始阴阳怪气督促自己快点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还好登记内容是姓名性别和上一级的期末成绩，犹豫的点就是妹妹的到底填哪个，最后填上去的是编上去的成绩，反正这项就是看一下整体水平，他很为妹妹骄傲，至于宋毅竹嘛，填上去的成绩是三年级期末考试的，睡着的那次，还用黑笔描了粗。

‘‘我说，能不能认真审题啊？’’赵天明气得打掉了宋毅竹递上前的水杯，‘‘说你傻真把自己当笨蛋？还被骂上瘾了？’’

韩半梦从来没见过大哥如此发脾气，吓得不敢说话，宋毅竹则是嬉皮笑脸的，低身捡起水杯重新递给大哥：‘‘不要生气，我这不是按时完成任务守着妹妹。’’

赵天明再次毫不客气将杯子打掉，宋毅竹又笑嘻嘻地捡起来递过去，两人就这么一直重复这闹别扭的幼稚行为，韩半梦情绪由害怕变成困惑，这是不生气了？

杯子好像受不了两人的反复折磨，选择甩开自己的天灵盖，水一会儿就流进了草坪里，半滴都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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