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诈骗犯的那些年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还差东风。”林鸿蒙突然说道。
用卫星导航系统定位猪王的‘粉刷匠’窝点，需要一定的时间。
现在还差点火候。
“最为重要的一点，‘粉刷匠’的诈骗形式是以量获钱。”
“被宰杀的肥羊虽然很多，受害者也数不胜数，但是每一笔金额都非常少，这就造成收集证据很困难。”韩清璇冰冷的提出难点。
这个道理我明白。
现在是法治社会。
就算违了法，犯了罪，都是要讲证据的。
何况，做我们这一行的，为了规避进笼子的风险，会想尽一切办法逃避。
不然，我也不会顶着内鬼的身份，暗中收集厂长的线索。
“那需要我帮忙吗？”我提议道。
作为领导，不能没参加策略的制定，就坐享其成。
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点过意不去。
夏小艺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再次对我怂道：“你除了会拍马屁，能帮什么忙？”
还未等我反驳，韩清璇神补刀，“你还是回家，照顾你的阮曼香老婆和孩子吧。”
“渣男。”
我甚是无语。
这件事还过不去了？
为了不让她们揪着不放，觉得我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我准备去看望一下林雨薇。
给林雨薇道个歉。
顺便说明其中原因。
委托劁刀买了一些昂贵的化妆品，和一件白色连衣长裙。
我提着认识林雨薇时，她说最喜欢吃的冰淇淋和奶茶，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脏乱不堪的猪窝。
却，没有看到林雨薇的身影。
这让我很震惊。
在这个诈骗窝点里，没有做出傲人的业绩，或者没有巨大贡献之前，是不允许打开锁在脚踝处的铁链。
可现在，林雨薇的电脑桌前空荡荡。
原本锁住她的那条生锈铁链，也冰冷的散落一边。
“她人呢？”
我问向房间里的其他人。
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昨天早上起来，我们就发现林雨薇不见了。”有人说道。
这个消息，让我心神顿时一慌。
昨天就失踪了，这说明林雨薇不是为了完成指标，前往三楼进行诈骗去了。
瞬间，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我的心头。
难道这个傻丫头一时想不开，选择了逃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厂长无法容忍有人逃跑。
一旦被抓到，将会被卖到北国最大的红灯区内。
一旦进入红灯区，那里的人比诈骗窝点还恐怖。
他们白天会逼着你线上光衣直播，晚上会挟持你无休止的接客。
几乎每天都会有女人死在床上，或者不堪羞辱的自尽于万丈高楼之下，甚至漂浮于浑浊的河水中。
为了验证林雨薇是不是偷偷逃跑，我准备给劁刀打个电话确认。
号码还未拨通之际，房间里一个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少年，突然对我摆了摆手。
“我知道林雨薇的下落。”少年突然说道。
我欣然一喜，“还请你告诉我。”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我警惕地问道。
少年突然附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说道，像是很害怕其他人听到，“将你从阮曼香那里得到的所有线索，全部告诉我。”
我猛然抬头。
死死盯着少年看。
我认出他是何人。
刘俊杰。
那日我抱着阮曼香离开这个肮脏猪窝时，他看我的表情很诧异。
像是知道什么。
我记忆尤深。
但我不能承认，装作无知的模样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我也没有从阮曼香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你不要胡言乱语。”
刘俊杰似乎早已知道我会这么说，冷然一笑。
“别不承认，关于阮曼香的特殊身份和背景，不止你一人清楚，我也略知一二。”
“她作为北国本地人，又是猪王曾经的老婆，现在被猪王抛弃到这里，肯定知道此地此楼为何处。”
“还有……”
刘俊杰再说的时候，紧贴我的耳朵，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你舍弃林雨薇选择阮曼香，是有原因和私心的。”
“你想从阮曼香那里得到，逃出这栋大楼的路线。”
“对吗？”
心咯噔一下。
这个秘密，竟被少年知道了。
这要是嘴不严实传出去，必死无疑。
我将磨锋利，一直藏在袖衣内的一支牙刷头，紧握手中。
悄无声息，顶在刘俊杰的后颈。
不管他是诈我，还是真知道此事，只要我感觉受到威胁和危险。
这支可夺他命的牙刷头，将会被我毫不留情刺入他身体中。
“别这么紧张。”
“关于这件事，我可以向你用性命发誓，只有你知我知，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刘俊杰看出了我不安的情绪，安慰道：“我没有别的意图，和你一样，都想逃离这个不人不鬼的地方。”
“我们可以联手结队。”
“只要你把从阮曼香那里得到的一切告诉我，我就将林雨薇的下落告诉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神情冰冷。
这个少年太可怕。
以前在同一个房间里，都没有发现他隐藏得这么深。
刘俊杰笑着说道：“你只能相信我，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来，在你的心中，林雨薇的性命，重过阮曼香，更重过你自己的生死。”
“林雨薇对你来说，很重要。”
我沉默了。
紧握锋利牙刷头的手，慢慢松开。
这个少年说得没错。
如果不是林雨薇给了我希望和信仰，也许在被坑骗到这个诈骗窝点后，我早已沦为了一名没有人性的真正诈骗犯。
我感谢她，一次又一次唤醒我的良知。
更感谢她，让我有了做一名内鬼的动力。
为了她，我可以不顾一切。
哪怕是舍生忘死。
为了得到林雨薇的下落，我决定妥协。
“好，这笔交易我可以和你做，一旦我从阮曼香那里得到想要的线索，定会毫无保留告诉你。”我阴沉着脸，咬着冷齿。
同时，我将可要刘俊杰性命的锋利牙刷头，再次藏回衣袖间。
“现在，你总该可以告诉我林雨薇失踪的下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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